作者简介:笑风,女,45岁。成长于河南农村,考入华西医科大学取得学士、硕士学位,最终成为北京某知名医院医生。标准中产的生活光鲜照人却也带来不安和疲惫,几经风波起伏,最终选择生活转型,2015年全家移民塞浦路斯。
移民前,我是北京某知名医院的急诊科医生,先生是一位小有成就的私营企业主。我们两人恩爱,却不得不因先生的生意而长期分居,平日里只有女儿和我长期生活。在国内,我们家庭年收入有一百多万,在北京二环有一套130平米的房子——算不上富有,却也体面,属于标准的中产了。
没有显赫的家世,我们夫妻俩都是从默默无闻的小山村走出来。一个寒窗苦读,一路考场斩将,终于学成医术,获得“铁饭碗”;一个敢闯敢拼,一路摸爬滚打,终于小有成就,也算出人头地。2000年,我们带着各自的一份事业和憧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。
结婚那一刻我在想,我们有物质基础,也不缺精神财富,今后的生活必定是一个美满的“黄金时代”。——然而,渐渐地,我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太过于幼稚了!
作为急诊科的值班医生,我的工作就是在值班的时间24小时在岗,没有白天黑夜,长期高度紧张。救人如救火,往往要在混乱中迅速判断病情,还要立即施行抢救措施。最紧急的时候,我不只要面对一个急危重病人,而是同时处理好几个!
然而,不是每次都能幸运地把生命从鬼门关夺回。每逢这样无力回天的时刻,我经历过莫名自责,也遭遇过人身威胁,沉重的工作压力和心理负担是做医生无可避免的。我努力安慰自己,可是却无法摆脱这越积越重的阴影。
我甚至抓狂到产生了“节日恐惧症”——每当临近圣诞、春节等狂欢假期,我就会坐立不安,因为每到这些节日总不免有人纵酒昏迷、酒驾车祸或兴奋激动突发心梗脑溢血,就怕又会迎来高度紧张的压抑和无力回天的悲剧……
凌晨3点依然紧张忙碌的急救科
从医多年,我救治过无数病人,但疲惫、惊惧与不安却逐渐统治了我的内心。我常常想,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?!我变得抑郁,开始失眠,开始喜怒无常,加上更年期到来,更是抓狂。同事说我“古怪”,先生说我“神经质”......而此时,还有更严重的挑战摆在我面前——女儿。
由于我工作太忙,而先生更是长年在外,因为疏于教育,女儿变得越来越叛逆,成绩也直线下滑。特别是进入青春期后,母女关系长期很僵。最后竟然因为一件小事,而几乎闹得不可收拾。
那是2015年,她上高一。一次地理课老师问“假如去南半球国家旅游,应该如何利用当地的气候特点选择旅行时间?”恰好抽到女儿回答,她答不出来,却偏偏理直气壮的说:“我如果真的遇到这个问题,用手机查一分钟就查出来了,为什么要花半个小时去死记硬背?!”
顿时把老师气得七窍冒烟,一个电话就“命令”我去学校“交换意见”!说实话,我当时觉得老师是对的,可是孩子的话也似乎有些道理。但毕竟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就是要悬梁刺股,哪怕要为此付出吃不好,睡不够,长不高的代价呢?我们从小不都这样挺过来的么?她又为什么要例外呢?
因此也和老师一同严厉地批评她(批得凶狠其实也是让老师解气),她一言不发,只是哭!当时我也没有多想,谁知那天晚上放学后女儿失踪了!
当心急如焚近乎崩溃的我把她从网吧找回来时,老师打电话跟我说:“离家出走三天,处分是免不了的!除非你让她转学!其实你的孩子不笨,组织能力强,人缘也好。可是,应试教育不适合她!要不然你把她送出国试试?”
电话这头,我一丝苦笑。即便是在我身边我都管不住她,如果脱离了我的监管她岂不是更会失控?我不敢想。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托人求情为她转学。自此,母女关系更僵冷了。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女儿读书问题解决后不久,一天半夜,我接到先生助理的电话,说他在酒局中突发腹痛,冷汗呕吐,一度人事不省。送医后血清、血钙指标异常!凭着我的专业判断,很有可能是因为饮酒过度而得了急性出血坏死型胰腺炎!
这是一种有生命危险的急症,处理不及时后果不堪设想!果然如我所料!电话那头的医生和我得出了同样的诊断结论。好在送医及时,手术也治疗得当,先生总算有惊无险!可是我知道,这个病是很难彻底痊愈,此时先生的身体里就像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,如果养护不当,还是会随时爆炸。
可是先生还会去应酬酒局,做生意就是这样!商人有商人的无奈。
那一夜,我无眠。我想了很久。突然觉得我们欠自己和家人的东西都太多。明明自己是医生,却护理不了自己的先生,让他差点离我而去……我们二人一路打拼,为了事业有成,长期亲情疏离,整天紧张压抑——这外人羡慕的光鲜体面的背后其实藏着莫大的悲哀。
回想自己和先生一路奋斗,却最终成为生活的奴隶,带着黄金镣铐起舞,强颜欢笑,沉重不堪——一种从未有过地灰心丧气涌上心头……
失落之中,我突然想起了女儿班主任的话,“把女儿送出国?”肯定不行!但为什么我不考虑一下全家移民呢?或许有一种办法能解开我们家的困境呢?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始查找信息……
听到移民,女儿也欣喜若狂,很积极地来配合我。于是,2015年成了我们在绝望中寻求希望的一年。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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